宣之于口（下）【巍澜|高中校园】
双向暗恋小甜饼。
OOC属于我。
恭喜小巍国庆节喜提大庆。
前半段戳：宣之于口（上）【有中秋节内容
其他节日甜饼（我真的很爱过节）:
七夕：爱你至嫉妒日光
中元节：你是人间烟火
4.驯养
沈巍想把大庆带回家养。至于为什么，他拒绝去想。中午跟赵云澜一起喂猫的时候他提了这事：“反正我一个人住，想养就养了。”
赵云澜眉开眼笑：“那感情好！”他低下头去摸了两把大庆的脑袋：“听见没，你要从流浪猫晋级为家猫了！”
两个人商量了一下，决定周日放学的时候带大庆回去，正好十一放假，大庆也能好好适应一下新环境。沈巍眨眨眼，说：“周日就在我家吃饭吧？可以跟大庆多待一会儿。”“好啊。”赵云澜兴致勃勃地问，“那我是不是能尝到你的手艺啦？”
沈巍点点头，在心里默默地想：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。上次中秋节，看他荤素不忌，什么都吃得挺欢。
周日傍晚，沈巍和赵云澜提着大庆回了家。猫笼子还是之前赵云澜带大庆去打疫苗的时候买的，大庆以为又要被带去打针，一路上喵喵喵痛骂赵云澜。直到进了家门被放出来，才发现自己白喵了一路。它抖抖毛，迈开短腿，开始煞有介事地打量起新家。
“沐浴露什么的都准备好了，你去给大庆洗澡吧，我去准备饭。”沈巍放下书包就急匆匆进了厨房。
洗手间传来流水声和大庆的叫声，间或夹着赵云澜安抚大庆的低声絮叨：“别喵了，乖，马上……洗好了……你可是有家的猫了……干干净净的……”
近在咫尺。
沈巍洗着菜，突然有些恍惚，不知不觉嘴角带上一点笑意。
蒜瓣切好码在菜板的一角，沈巍拿过洗好的木耳菜正要切，吹风机的声音停了。沈巍的刀悬了一秒，利落切断了蔬菜的纤维。
“大庆洗好啦，这死猫，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，一吹干就跑去猫窝里睡觉了。嘿嘿，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呀？”赵云澜凑到沈巍身边，探头去看。
他锁骨上方的皮肤抻起来，薄薄地覆在青筋上，看起来脆弱又活泼，随着血液的流动微微地颤。大概是因为刚给大庆洗了澡，沈巍仿佛嗅到湿润的水汽和吹风机的干燥气息。温热的，近在咫尺，唾手可得。
“哇，可乐鸡翅，西芹虾仁！我特爱吃！”赵云澜躬下身子去闻闻，“好香啊……”
沈巍慌张地把目光收回来，刀锋对着木耳菜切下去，一刀，两刀，三刀。他找回自己声音：“你先把做好的端出去吧，这菜很快好。”
赵云澜从善如流地端着菜出去了，沈巍才发现自己几乎缺氧。
大庆闻到饭菜的香味，扒着桌子跃跃欲试，被赵云澜捞过来揽在臂弯里。沈巍端着菜过来的时候，就看到大庆被抱在怀里扭着头看赵云澜，难得乖巧，赵云澜抬起手，温柔地摸过大庆的头顶，低低地笑了一声，耳语般说道：“馋啦？这可不是给你吃的。”
如果自己是一只猫，是不是就可以被他驯养？就能成为他的猫，而不是淹没在他此生经过的茫茫人海里，只能留下会在漫长岁月里磨灭的，游丝一样的痕迹。
沈巍深吸一口气，把菜放下，又把米饭盛好，笑着端给他：“尝尝看合不合胃口。”
赵云澜拍拍大庆屁股：“去吧，自己玩去。”他接过米饭，有点雀跃的样子，先捞了一个鸡翅：“哇哦，这也太好吃了吧？！沈巍你手艺可以啊，比我妈做得好吃！”他嘴里含着饭，急乎乎地点评，简直有点狼狈。
沈巍看他确实吃得开心，也跟着笑起来。他第一次发现，这些年自己独自生活，并不全然是孤独，至少磨出来的这一点厨艺，能让有的人高兴。
赵云澜又夹了一个鸡翅，还拿乐颠颠地舀了点汤汁浇在米饭上。沈巍拿筷子指了指芹菜：“你胃不好，鸡翅油腻，多吃点菜。”赵云澜笑着挑挑眉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？”
沈巍愣了一下，说：“上次去你家吃饭，阿姨提过……”自己是不是太在意了。
“嗨，还说呢，自从你上回去我家吃了饭，我妈动不动就拿你叨念我。”赵云澜夹了一筷子芹菜，“前天早晨，我洗脸呢，你猜我妈说什么？‘你看看你那着急忙慌的样儿，一点儿不稳重，人家沈巍肯定不会像你这样。’我不就是起晚了五分钟吗？我也没耽误什么啊！还有，做了豆腐，我不爱吃，我妈就说，你看人家沈巍，一点儿不挑食，一样的个头人家长得比你壮一圈。”
沈巍看了看赵云澜纸片一样的小身板，说：“阿姨说得挺对的。”话一出口他就脸红了，他实在很少开别人玩笑。然而看到赵云澜被他噎住、瞪着眼睛的样子，他又忍不住笑，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叶在碗里：“吃菜。”
“就不！”赵云澜忿忿夹了个鸡翅摁在菜上。
两人吃完饭又写了会儿作业，大庆蹭在赵云澜手边睡觉，倒是很乖。
九点多钟，赵云澜要回去了，沈巍抱着大庆，送他到门口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，赵云澜按下电梯，屏幕上的数字从1开始往上数。
“你要是想撸猫了，随时来找我。”沈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说出的这句话。也许根本不是勇气，不过是仗着逆光，赵云澜看不清自己的脸。
客厅里流出来的灯光在楼道的黑暗里辟出一片有棱有角的明亮，赵云澜站在光里，书包随便地背在肩头，额前的刘海软软地垂下来，蹭着眉毛。
“好啊！”他笑得很开。
沈巍听见自己的心脏”咚”地落下去，随即被赦免一般，在胸腔里喜悦地跳动。
他关上门，倚住门板，想，如果赵云澜每两周来看一次大庆，那么到高考之前，就有16次。16次，比十年加起来踏足这所房子的人还多。
“大庆，如果赵云澜说周六来，你从周五开始，就会感觉很快乐了。”
沈巍不知道的是，赵云澜说“好啊”之前的两秒，几乎被剧烈的心跳声震聋。他没有想到自己打算以大庆为名进行的拜访被沈巍先说出，一瞬间如同罪行暴露一般慌乱。沈巍也不知道，赵云澜在电梯里拽着书包带笑出声来。
5.宣之于口
赵云澜咽下一个肉包，努力又喝了两口粥，觉得好撑。
沈巍看他吃了半碗就放下了，有点疑惑：“怎么了？胃口不好？”
赵云澜今天早晨吃完饭五分钟不到就忍不住发微信给沈巍，说自己手头有剩下的猫粮，给大庆送去，顺便……在他家自习？沈巍回他：“好。我煮了粥，要吃吗？”
赵云澜摸了摸刚吃过早饭的肚子，回他：“好啊！”
于是他就提着两袋猫粮进了沈巍的门。
但早饭他吃的不少，一碗面加一个荷包蛋，饱着呢。“其实……我在家吃过早饭了。”赵云澜有点窘迫，手不知道往哪放，去摸大庆，被忙着吃饭的肥猫无情地扭头躲开。他讪讪收回手来，挠了挠头发。额钱的刘海儿被他挠的有点翘起来。
“你想找大庆玩的话，直接说就行……”沈巍被赵云澜盯过来的目光搅得有点心慌，尾音弱下去，和粥碗里冒出来的热气一样消失在空气中。
赵云澜呼了口气，他不想再找借口了：“沈巍，我喜欢你。”他在沈巍难以置信的目光里重复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沈巍眼里的光芒一瞬而逝，接着就是皱起来的眉头和因为惊慌失措而颤动的眼球。
这是……被吓到了？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？
赵云澜有点蒙了，沈巍怎么看都像是喜欢自己啊。不喜欢我你天天跟着我屁股后面？不喜欢我你到我家过中秋？不喜欢我你把大庆抱回家？不喜欢我你天天耳朵红得跟兔子似的？
他不知道沈巍在纠结什么，有点挫败：“不会吧……我就这么讨人厌？”
“不！”沈巍脱口而出，怔了两秒，眉眼敛起来，捏着勺子的手微微挣扎着，骨节泛出碎冰一样的白，“是我，我……你还不了解我，我孤僻，冷漠，戾气重，自私……没有人，没有人喜欢我，连我父母都讨厌我……”
“沈巍，”赵云澜走过来在他身边半跪下来，拢着他的手，不管他被触碰时触的战栗，把他从跟勺子的角力中解脱出来，“你转来第一天我就喜欢你，而且你看，大庆也喜欢你啊，他那么挑剔。”
沈巍扯扯嘴角，露出一个脆弱的、一闪而逝的笑容：“我不配你喜欢，我从出生起就是个错误。”
“你不是！你怎么能这么说？！”赵云澜又气又急地打断他，“沈巍，你看看我，就算以前没人喜欢你，可是你现在有我了啊。我这么喜欢你，你怎么会是个错误？”
沈巍想说什么，喉咙却梗地说不出话来。
赵云澜在他的沉默中开口：“我要是说‘我一辈子喜欢你’，你肯定看不上，但我是真心的，你要是不喜欢，就算了。”
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真心喜欢你，你就算没有白白活着。
沈巍坚强、独立、理智、成熟，早已经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，今年才只长到十七岁而已。懂事以后，沈巍从没哭过。而这一刻他却觉得心脏像个装满了眼泪的水桶，一颤一颤，就要溢出来。
沈巍伸出手去，理了理赵云澜翘起来的刘海，接着缓慢但坚定地抱住他，觉得自己胸腔里像有一把沙子在揉，摩擦出粗粝的痛感：“我喜欢。我一辈子喜欢你，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。”赵云澜的头发蹭过他的耳朵，又软又细碎。
赵云澜嗤笑一声，呼吸有一点抖。这个拥抱一点也不舒服，沈巍的肩膀抵着他的，像较劲似的。
赵云澜抬起手环住沈巍。
阳光在客厅里跳跃闪烁，洒了他满眼。
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，他们的未来又辽阔又明亮。